叶藏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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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鼠猫】谪仙 第二十六章

熟悉的妖气,绵延百里之远。展昭倏然心头发紧,一切记忆泉涌而来,揪心到浑身发颤。

他在妖域之时,最怕的非是日复一日的奔逃厮杀,非是听见狐族群起而攻之的谩骂讥讽。他早也习惯了那样的日子,却唯独怕自己难得守住的片刻宁静,被骤然打破。

抑或是恨,恨极了那般一下子跌入谷底的落差与不安。

浮山居被赤狐毁过三次。第一次,毁了家中花草,第二次,差些将屋子焚烧殆尽,第三次,一切展昭所珍视的,全部毁在了狐族脚下。他们习惯将一切恶劣行径加诸于展昭头上,仿佛展昭才是那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。那日的展昭浑身充满了戾气,与狐族拼出了不死不休的架势,才换了几十年的短暂清静。

后来,再是如何相斗,赤狐一族都不曾踏入过浮山居半步。只是展昭也再未能睡过一个好觉了。神族曾有的封印早已摇摇欲坠,狐族有意冲破牢笼,闯出妖域,以他个人之力阻挡,本就是难事。

自此矛盾越陷越深,直至白泽琰贸然闯入。事情至今难以有个好收场,自己却因祸得福,非但解了蛊,还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。

忘了,差点忘了。

忘了浮山居如何被毁得面目全非,忘了那时如何眼看着蛊虫被种在自己腹中,也忘了自己如何被日复一日地羞辱。

他以为赤狐一族,早在白泽琰闯入之时,就已覆灭,今日的妖气,却正是来自赤狐。

那股妖气,一直若即若离,越是追逐,越是怪异。白泽琰已在身后唤了好几声,展昭皆充耳不闻,满心焦躁,如今只想将那只赤狐找出来。

白泽琰亦觉察了展昭的反常,唯恐生变,伸手将人拉住,低声安抚:“猫儿,此处已是荒郊,再往前追,只怕有诈。”

展昭敷衍应声,步子却未停下,一双猫眼,仍在逡巡着四周,生怕放过半点蛛丝马迹。妖气汇聚林中,那赤狐分明不曾走远,又全然难以辨识第三人的气息。展昭逐而迷茫,思忖起白泽琰的话来,但怕有诈,又不愿放过这狐妖。

实则,分明疑点重重。

“他们偷了扶桑木,理当洗去了妖气了,可……不是我一人闻到的。”

“我也闻到了,只是,若他有意引我们来此,却不现身,猫儿,你可猜猜他是何动机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展昭烦躁得难以思考,不愿去猜,只毫无章法地查探着周遭环境,将挡路的石子作了发泄的渠口。

赤狐仍未现身,便这么一股妖气,便将他二人困在了此处。白泽琰想过,他引人至此,许是调虎离山,只若是如此,松江那头但有异动,倒是正中下怀,能叫槐竹抓了破绽。眼下寻这赤狐,倒成了将计就计的游戏。

只眼看展昭越发急躁,二人早已将此处寻过了几遍,白泽琰神色复杂,拉住展昭,宽慰道:“他既未走远,我们便定能将他找出来,猫儿莫要自乱阵脚,大不了与他熬上几个时辰,我皆陪着你。”

情绪稍有好转,展昭愣愣看了看白泽琰,才觉方才失态,垂头丧气道:“一只赤狐罢了,我能应付,你还是先回去,若是他们调虎离山,此时松江只怕生变。”

“都跑出来这么远了,我若此时赶回松江,只怕也来不及了。”白泽琰有意提高了声量,话音才落,却听林中一片窸窸窣窣响动。展昭倏然警觉,提步追去,却不过追出百步距离,又犹豫地停了步子。

眼前花草,皆被鲜血染得斑驳一片,那血迹泛着水光,俨然是那赤狐奔逃时留下。

“他受了伤,不能走远,我们……”

“血流成这样,却能一口气跑出这么远,方才还不曾闻到半点血腥味,实在蹊跷。”白泽琰冲血迹之处思索片刻,难以断定那赤狐是否有意为之,但怕追去了,反要中计。

展昭伸指触碰着叶上血迹,出神看了许久,抬头道:“没关系,我自己去追。”

他近乎执拗,话一说罢,便皱着眉追了出去,白泽琰拦他不下,拉了几次,才得展昭堪堪止步,回身看来,双目赤红。白泽琰片刻怔神,不由唤道:“猫儿……”

“我今日,一定要找到他。”展昭早已在心底发了一通脾气,当下脱了力,一面自责着挥之不去的记忆,难能克制因此生根的偏执,声音近乎委屈。

妖域的日子,定然难过。初见时的猫儿,惶恐无措,芒刺在躬,也许是因此,今日才这般乱了心神。白泽琰不舍问及往事,亦些许手足无措,心里竟唯独生出个念头,想猫儿但能好受一些,自己便是跳进这陷阱里,又有何妨。

当下,拥抱是胜过一切言语的宽慰。展昭怔怔感受着白泽琰的气息,鬼使神差地抬手回抱,片刻,将人推开,微讪道:“追。”

那血迹再未断过,像是有意指路。白泽琰跟随在展昭不远处,环视着周遭一举一动,只怕有人埋伏在此,伺机伤人。

越是追赶,越是天色发黑,密林深处,早已辨不清方位时辰。只沿着斑驳血迹,入耳清晰可闻第三人的气息,当下愈发靠近。巨阙已在手中,展昭屏息凝神,缓步靠近,才能确信,那赤狐是当真受了重伤,当下奄奄一息,竟然是见到展昭站在眼前,都已无力逃脱。

他挣扎着支起身子,伸手去触剑刃,嗓音已然嘶哑得不成样子,与展昭道:“有人……很快会追来……你杀了我、杀了我……”

展昭警惕后退,问道:“谁?”

“天元……天元派……我没有、害过人……你救我、杀我……”他语无伦次,只不断伸手够着展昭的巨阙,白泽琰随即赶来,催动附近藤蔓,将那赤狐困在原地,冷声道:“你既还有口气在,便把话说清楚,少装神弄鬼。”

他到此却闭口不答,只抬眼看了看白泽琰,挑衅般低笑出声。白泽琰便只冷冷回瞪着他双眼,一字一句道:“我平生,最爱看自相残杀的戏码。”

天色倏然暗下,那赤狐难以挣脱身上藤蔓,又在一瞬间,风声鹤唳,满目惊慌。

展昭亦冷冷看着他身上千疮百孔的伤势,收剑说道:“他全身经脉尽断,作不得恶,留他性命吧。”

“好。”白泽琰睥睨片刻,带着展昭缓步离去。身后仍是微弱求救,不绝于耳。直至一阵邪风穿林。

展昭倏然警觉,与白泽琰相视一眼,便隐在树后,凝神注视着黑影攒动之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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